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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阿公講鬼】《迷路婆婆》(下)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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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阿公講鬼】《迷路婆婆》(下)
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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==下半部分有繁中華語版==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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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公望一眼鄭姑娘,佢無陰陽眼所以聽唔到婆婆嘅說話而一臉錯愕,而家嘅阿公就好似聽緊婆婆打小報告咁。
 
但阿公真正擔心嘅係,曉晴可以聽到婆婆嘅說話…
 
「點解你要懲戒鄭姑娘?」阿公。
 
「我昏迷都有好一段日子喇,雖然意識係清醒嘅,但無辦法控制身體,就好似住咗喺一個人形監獄咁限制晒我所有活動。不過,我可以感覺到痛楚…」婆婆。
 
阿公揪心,瞟一眼曉晴,佢目不轉睛咁聽緊婆婆嘅說話。
 
「我知道,照顧我呢啲老人家係好麻煩嘅,又要清潔毫無預警嘅排洩物,抹身,打理頭髮,伸展筋骨…每次我聽到鄭姑娘行近嘅腳步聲,就驚到想放棄個軀體逃走,可惜我做唔到。」
 
「鄭姑娘成日都會喺我耳邊鬧我,又會扯我啲手腳,將我成個人翻轉,有時會扭手指,搥大腿,扯頭髮,彈後頸…每次我都好痛好痛,但我只能默默咁忍受,就連想縮開,用手擋都做唔到。」
 
「但曉晴講過之前喺醫院見到妳?」阿公。
 
「或者係時日無多嘅徵兆啦,嗰日我突然發現自己可以擺脫肉體四周圍自由走動,但我又唔記得點返屋企,啲仔女都唔會嚟探我。嗰時我先知道,就算我健康出院都無用,因為我已經身無一物。」
 
「所以,妳就去搵曉晴?」阿公。
 
「我真係無加害佢嘅意思,曉晴啊…同我個女細個嗰時好似,精靈活潑又有禮貌。雖然過咗好多年,但我都仲記憶猶新。反而佢哋長大後嘅樣我就唔記得。」
 
靈體係好直接純粹嘅能量,所以大多數都唔會講大話,就算靈體講大話阿公都可以一眼睇得出,因為佢哋嘅能量會變成另一種顏色。
 
阿公形容,係一種深紫帶點綠綠嘅混濁顏色。
 
而眼前嘅婆婆,每一句都係真話。
 
畢竟係鄭姑娘搵阿公幫忙,當佢煩惱緊點開口,曉晴竟然搶先一步:「媽!妳點解要蝦婆婆?」曉晴皺起眉頭繼續講:「妳唔可以打婆婆㗎!咁做係唔啱㗎,佢已經郁唔到喇!」
 
「我…我…無欺負婆婆喎,曉晴妳講咩啊?」鄭姑娘連忙解釋。
 
「有!婆婆話妳打佢!」曉晴:「我知道清理便便好臭,但我細個嗰時都係咁啦,點解媽妳又無打我?」
 
鄭姑娘唔知點樣答辯,視線轉向阿公求救:「你點可以畀小朋友亂講嘢?」
 
「但我睇嚟,佢比妳更懂事。」阿公見鄭姑娘無反應,又補充:「成年人、小孩、老人、靈體…對我嚟講都係平等嘅,如果我做錯事被個小朋友責備,我會誠心向佢道歉。」
 
阿公話:
呢個社會好複雜難明,反而大人好容易犯下簡單嘅錯誤。
 
「但佢想害我個曉晴啊,帶佢嚟天橋,一定想害死佢!如果曉晴有咩危險,你仲可唔可以正義凜然咁怪責我啊?!」鄭姑娘。
 
「呢次無事係妳好彩,婆婆無諗過要害曉晴。希望妳喺做錯事嘅時候,都識得諗吓後果,孽報永遠都會喺妳無法預計嘅情況下應驗。」阿公。
 
阿公又轉向婆婆:「所以妳無去投胎嘅原因,是因為記掛啲仔女?」
 
「唔緊要喇,佢哋忙住過自己嘅生活,都好嘅。」婆婆笑著說。
「你講大話。」阿公一眼睇穿:「婆婆妳安心投胎,身後事交畀我啦。」
 
今次,阿公無用過符,亦無做任何法事,婆婆以正常程序去投胎,對靈體嚟講,呢種無外力干擾嘅投胎最好。事後,阿公跟隨鄭姑娘返到醫院,拎到婆婆屋企人嘅聯絡資料,仲聯絡咗喺殯儀館工作嘅朋友,幫婆婆處理好身後事。
 
婆婆嘅問題解決咗,仲有鄭姑娘與曉晴。當時喺天橋,阿公輕摸曉晴個頭話:「婆婆嘅時間唔多喇,我們返去醫院先好唔好?等返咗屋企之後,媽媽會同妳好好傾呢件事。」
 
曉晴非常懂事,完全無扭計就點頭答應。阿公對鄭姑娘說:「妳哋嘅家事我就唔管太多喇,但建議妳唔好以為曉晴係小朋友就看小佢,有時候小朋友比大人更加懂事。」
 
婆婆出殯嗰日,鄭姑娘同曉晴都有出席,睇嚟鄭姑娘有向曉晴好好道歉。
 
婆婆臨死前嘅願望,希望同一家人團聚。
死後,願望實現。
 
好多子女,都要喺父母死後,先記得佢哋嘅願望。
但對老人家嚟講,最好嘅離別,係無憾。
 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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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公望一眼曉晴的母親鄭姑娘,她沒有陰陽眼聽不到婆婆的說話而一臉錯愕,現在的阿公就像聽著婆婆打小報告一樣。
 
但阿公真正擔心的是,曉晴可以聽到婆婆的說話…
 
「為什麼你要懲戒她?」阿公。
 
「我陷入昏睡狀態有好一段日子了,我意識是清醒的,只是沒法控制身體,彷彿住在一個人形監獄般限制我所有活動。不過,我能感覺到痛楚…」婆婆。
 
阿公揪心,瞟一眼曉晴,她目不轉睛地聽著婆婆的說話。
 
「我知道,照顧我這種老人家是非常麻煩的事,又要清潔無預警的排洩物,抹身,打理頭髮,伸展筋骨…每次我聽到鄭姑娘走近的腳步聲,就害怕得想棄掉身體逃跑,但我卻做不到。」
 
「鄭姑娘會在我耳邊咒罵,粗魯地拉扯我的手腳,將我整個人翻轉過來,有時會扭手指,搥大腿,扯頭髮,彈後頸…每次我都很痛很痛,但我只能默默地忍受著,連躲避,瑟縮都做不到。」
 
「但曉晴說過之前在醫院遇到妳吧?」阿公。
 
「也許是時日無多的徵兆吧,某天我發現自己能夠擺脫肉體四周圍自由走動,但我忘了回家的路,子女也不會來探我,那時候我才發現,就算我健康出院也沒用,因為我已經身無一物了。」
 
「所以,妳就去找曉晴?」阿公。
 
「我真的沒有要害她的意思,曉晴她啊…跟我女兒小時候很像,雖然過了很多年,但我還記憶猶新。反而,他們長大後的樣子我卻記不起來。」
 
靈體是很直接純粹的能量,所以大多不會說謊,就算靈體說謊阿公還是能看得出來,因為它們的能量會變成另一種顏色。
 
阿公形容,那是一種深紫帶點綠綠的混濁顏色。
 
而眼前的婆婆,每一句都是真話。
 
畢竟是鄭姑娘找阿公幫忙的,現在他正思忖著該如何開口,曉晴就搶先一步:「媽!妳為什麼要欺負婆婆?」曉晴皺起眉頭繼續說:「妳不能打婆婆啦!這樣做不好,她已經不能動了!」
 
「我…我…沒有欺負婆婆啊,曉晴妳在說什麼?」鄭姑娘連忙解釋。
 
「有!婆婆說妳打她!」曉晴:「我知道清理便便很臭,但我小時候也是這樣啊,為什麼媽妳沒有打我?」
 
鄭姑娘不知該如何答辯,視線轉向阿公向他求救:「你怎麼可以讓小孩亂說話?」
 
「在我看來,她比你更懂事。」阿公見鄭姑娘沒有反應,又補充:「成年人、小孩、老人、靈體…對我來說都是平等的,要是我做錯事被小孩責備,我會誠心向他道歉。」
 
阿公說:
這個社會很複雜難懂,大人卻很容易犯下簡單的錯。
 
「但她想害我的曉晴啊,帶她來天橋,一定想害死她!要是曉晴有什麼危險,你還能正義凜然地怪責我嗎?!」鄭姑娘。
 
「這次是妳好運,婆婆沒有要害曉晴的意思。希望妳在做錯事的時候,也懂得想想這個後果,孽報永遠都會在妳沒法預計的情況下應驗。」阿公。
 
阿公又轉向婆婆:「所以妳沒去投胎的原因,是因為記掛子女吧?」
 
「沒關係了,他們忙著過自己的生活,那很好。」婆婆笑著說。
「妳在說謊呢。」阿公能看出來:「婆婆妳安心投胎,身後事交給我。」
 
這次,阿公沒有用過符,亦沒有做任何法事,婆婆以正常程序去投胎,對靈體來說沒有外力干擾的投胎最好。事後,阿公跟隨鄭姑娘回到醫院,拿到婆婆的家人聯絡資料,還聯絡了在殯儀館工作的朋友,替婆婆處理好身後事。
 
婆婆的問題解決了,還有鄭姑娘與曉晴。當時在天橋,阿公輕摸著曉晴的頭說:「婆婆的時間不多了,我們先回醫院好嗎?等回家之後,媽媽會跟妳好好聊這件事。」
 
曉晴很懂事,完全沒有彆扭就點頭答應。阿公對鄭姑娘說:「妳們的家事我就不管太多了,但建議妳別以為曉晴是個小孩就輕看她,有時候小孩比大人更懂事。」
 
在婆婆出殯那天,鄭姑娘和曉晴亦有出席,看來鄭姑娘是有跟曉晴好好道歉了。
 
婆婆臨死前的願望,是希望與一家人團聚。
死後,願望實現了。
 
很多子女都要在父母死後,才記得他們的願望。
但對老人家來說,最好的離別,是無憾。 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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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說、專欄作家、編劇、推出20本小說,《阿公講鬼》曾奪小說金閱獎。多個廣告編劇,電影《醉後愛上妳》編劇。作品《假若愛情有期限》Viutv改編成劇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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